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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 致施蛰存札(二通十二开)、张兆和 致施蛰存札(四通七开)拍卖记录_拍卖价格

拍品编号:0169

估价:RMB80,000—150,000

成交价:暂无数据

拍卖时间:2019-12-12 上午9:00

拍卖地点:苏州白金汉爵大酒店(苏州市相城大道1111号)

拍卖公司:苏州吴门

 沈从文 致施蛰存札(二通十二开)、张兆和 致施蛰存札(四通七开)

简介:水墨纸本 册页
从文走了,他走得极平静
两封“沈从文致施蛰存信”,一封“77年信”,北京邮戳是“1977.3.16”,另一封“80年信”,只看清上海邮戳是“1980.3.3”,根据信末所属日期,一封写于一九七七年三月七日(三月十五寄),另一封写于一九八零年二月二十六。
无法想象的是,那时候,一封普通的书信,从北京到上海(邮票8分),竟然要走两周多才能到,在沈从文去世之后的88年致89年期间,张兆和因关于“从文书信出版”等诸事与沈从文书信往来时发现普通信件走的时快时慢,于是开始用“航空信件”往来,时速居然也只有两三天。
这只是当时社会背景的一个小小插曲。
沈从文与施蛰存两位大概从1927年上海相识之后一直到沈从文1988年离世,六十年的风风雨雨,从这两封“沈从文致施蛰存的信札”内容中可以引发出无数关于当时的社会动荡政治变革,文坛纷争,众现代中国文坛人物交友往来或变化矛盾的过往。
从这两封信中可也以看到关于“现代中国文学史”推崇的所谓主流文坛也并非那么单一。
沈从文和施蛰存两位对文学、对左翼文化有着共同的态度和看法。二人的在关键时刻的选择方向也十分相似,沈从文49年后放弃文学创作转而从事历史文物古代服饰研究,而施蛰存40年后不再写小说转而古典文学和碑帖研究,若不是因为性格或观点上十分同似,二人之交往亦不能如此永久。
比如二人都被鲁迅骂过。鲁迅这个人提笔就骂,有时不分青红皂白,施蛰存说他老人家整天都在自我防卫。施蛰存好像被骂的惨一些,从误会到笔战,对施蛰存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事件经过网上都有各家言论,在此不一一赘述。而沈从文被骂却是因为有次丁玲给鲁迅写了一封信求职,而鲁迅以为是沈从文借“丁玲”笔名所写,于是到处骂。
沈从文二三十年代写过一本小说《记丁玲》,他与丁玲及丁玲丈夫胡也频有过患难中的生死之交,而88年3月沈从文病榻时“张兆和致施蛰存信”中尚还提及“来信问凌宁文中涉及之事”,“沈从文曾经看到据说是胡也频死时的照片”,“从文当年为了营救胡也频,曾去南京见过陈立夫因此通过邵洵美去上海警备司令部就不算什么了。”但后来文革后期,丁玲与沈从文关系僵化,那时二人的社会阶层待遇地位已然天壤之别。
在“80年信”中,在沈从文与施蛰存谈及九大院校汇编的现代中国文学史,二十多位教师并无一人读过沈从文的作品,就被随意夹在萧红萧军之间时,说觉得“十分有趣和同情”,因为“五三年沈从文的作品全部被销毁,台湾也被禁毁”,又说如果要编写中国现代文学史,一定要照搬三十年前旧例,牢记五四以来,唯小说作家只鲁迅一人,对革命“大有兼顾之作家”(不问有无象样作品)秩序一,二,三,四排下去,凡事“依样葫芦”(即非事实,总不会错),或可不至于一时受累。
八零年,施蛰存在编的是《新文学史料》(张兆和信中提),因此收录沈从文作品,大部分是以当年施蛰存主编的《现代》文学期刊时向沈从文的约稿,“早遭内外焚毁(台湾也烧禁)。”“由老兄编印正可作为四十年相互友好一点纪念而”,但是沈从文显然更加担心“风向略变”,他的作品将不免又会成为“再生毒学”,“能不印即不印,免得编者再受冲击”。老友谆谆嘱咐。
“77年信”笔墨几乎都被“凌淑华”所占,起因是施蛰存在上一封信中跟沈从文提起凌淑华带女儿回国,以及工作生活安排的事情,而沈从文对“凌淑华母女回国事件”却早有经验遭遇。凌淑华家世背景强大,正如沈从文信中所说“淑华北京方面熟人门道多”,凌淑华的表哥就是梅兰芳背后支持者大银行家冯耿光,当年由冯耿光主持的凌淑华和陈西滢的婚姻,二人却因凌淑华的婚外情而多年巴黎和伦敦两地分居,独自带女儿住在英国的凌淑华不止一次的写信回国“打算回来”,而沈从文信中回忆从“五几年”时候开始,凌淑华就想回国,当时金岳霖、丁西林、竺可桢都商量让凌淑华带着“小滢”(应是凌淑华的女儿)回国,一来小滢精通多种外国语言,二来婚姻不顺,可适配杨振声的小儿子杨超。友人嘱咐沈从文陪着多逛逛,说服凌淑华下定决心回国,但是凌淑华的兴趣却只在购物上,买了一堆可以倒手转卖大价钱的东西回去,后来又回来两次,因怕回来被“洗脑筋”,兴趣只在购物和要回北京房产产权事情奔走,以为再无下文,而七十七多岁的凌淑华信中又跟施蛰存提起“想回家”一事,想来也只是“想”罢了,毕竟直到89年,凌淑华自恐时日无多,这才回到北京。
凌淑华当年如果回国,要以“冰心”在当时文坛的地位为目标怕是要失望的,沈从文在信中对施蛰存说:女作家中在作品以外,始终能用“作家名分”而站得住近于“福将”或“不倒妪”,男作家则有茅盾、圣陶,然彼此长处亦各不相同也,于宋美龄与某某某都若少不得人物,仔细数来似只冰心一人,不叫作“天赋奇才”,实不公平。
其实“天赋奇才”的冰心能有后来的中国社会政治地位与宋美龄有很大关系,宋美龄和冰心是美国马萨诸塞州韦尔斯利学院的校友,后来宋美龄多次邀请冰心和其丈夫吴文藻去重庆工作,并且一手包办交通工作生活安排,冰心担任“妇指会文化事业部组长”,此后冰心又与邓颖超等人成为了周恩来领导下的地下工作者,又有了中共背景,表面上仍然和宋美龄关系十分亲密。想来沈从文信中所述“不倒妪”是因此所发。四面倒而始终不倒之意?妄加揣测而已。
信中沈从文所提可帮忙凌淑华安排工作生活的人当中“五为通伯先生之妹竺可桢夫人”的通伯先生应就是陈西滢。而杨振声早年和施蛰存早年一起主编过《现代》。
“77年”这封信之前,沈从文正在这一年春节前,也就是76年年底赶回北京,因南方传说“春节前必有大震”(指地震)。
76年底,沈从文是从苏州赶回北京的。这件事情沈从文在76年一封与儿子沈虎雏的家书中有详细记录。此前张兆和刚退休,沈张回苏州九如巷住了小半年。因南方地震传言,赶回北京以后“感冒后即连续出鼻血八九天”,“右手又复出现转动失灵毛病”,“右腰又复在小小周折中扭伤”。而位于“东堂子胡同51号”的小小工作室,又因为“防地震加固计”等被改造的暂时无法使用,幸得历史博物馆的同事们帮忙,可半月后能回到书桌前。
这封“77年信”的寄出地址就是“北京东堂子五十一”,这里曾经是中国历史博物馆的员工宿舍,1953年沈从文搬进来的时候分到三件房间,直到文革72年沈从文因为心脏病从五七干校回来,他原来的家已经被人占去,家具和书籍都被仍在院子里,只给他留了一间最小的房间,这间房就是这封信里沈从文所说“小小工作室”,除此以外再无其它住处。直到半年后张兆和回到北京,单位分她一间房在小羊宜宾胡同,这就是“80年信”的寄出地址。直到83年以后沈从文病情加重,此信中所提到“右手运转失灵”恶化,脑血栓导致的右边肢体麻木,沈从文83年才住到了北京崇文门东大街社科院的房子,其中一处就是“22号楼601室”,黄永玉说是“宽敞的大房子”,即后面张兆和同施蛰存的通信地址。
77年,沈从文在信中对施蛰存说“因为估计可用生命已不多”,但是“待收尾工作还不少”,即能逐一完工,亦未必能眼见到付印。“所以,即已当在小小工作室,尽力所能及作去”,给后人以“垫脚石”作用。八年,沈从文每天晚上去张兆和那里吃晚饭另外把第二天的早午饭带回以外,就埋首工作,只为存了一个争取给后人留一个“垫脚石”的意念。
然而,沈从文还是走了,“88年6月6日张兆和致施蛰存”信中说:从文去了,他走的极平静。尽管一生历尽坎坷。五月十八日火化时,他在满身鲜花覆盖下,像熟睡一样,睡得恬静、舒畅。看样子他明白自己,一生在大风大浪中已尽他一个公民的责任,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兆和。六月六日。
沈从文走的的确很平静。沈从文去世之前报纸对他的健康多方报导,而沈从文88年5月10日走后,国内媒体集体哑言,直到一周后,新华社才简单发表消息。
施蛰存在《滇云浦雨话从文》中说:5月16日,在《新民晚报》上看到沈从文逝世的消息,极为惊讶。前不久,我还收到从文夫人张兆和的信,说从文的病已大有好转,能在屋子里走几步,手也灵活了些,可望再执笔了。当晚,我拟了一副挽联,翌晨,托老友包谦六写好,寄去北京,以申远地友朋哀悼之情。联语云:“沅芷湘兰,一代风骚传说部。滇云浦雨,平生交谊仰文华。”
而这段话中所提的“夫人张兆和信”就是“88年3月22张兆和致施蛰存”的那封。
沈从文与施蛰存交往的这风雨六十年,其中时代更迭变幻,他们身处的极其复杂的社会背景已非今天的我们所能想象和体会,本文只是略写信中所涉几点大概,本意是供观者梳理信文。然只从此数封信中,让我们更加了解到沈从文是一位性格极其坚毅、宽厚,一位具有真正文人风骨的文学家、史学家,他对生活和工作的态度以及治学的严谨,让我们肃然起敬,此致敬礼!

沈从文张兆和夫妇致施蛰存长札两册
从文去了,他走的极平静。尽管一生历尽坎坷。五月十八日火化时,他在满身鲜花覆盖下,像熟睡一样,睡得恬静、舒畅。看样子他明白自己,一生在大风大浪中已尽他一个公民的责任,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兆和。六月六日。

拍品分类:古籍善本>书札文牍

拍卖会:2019年秋季艺术品拍卖会

拍卖专场:吴风盛祺专场(上)

预展时间:2019年12月10日-11日 上午9:00-下午17:00

预展地点:苏州白金汉爵大酒店(苏州市相城大道1111号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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